40 ASIAN LEGAL BUSINESS CHINA • 亚洲法律杂志-中国版 MARCH 2024 ASIA FOCUS 世界因此看到了中国在中东和 北非的深度金融和政治参与所带来的 成果，该地区有19个国家是中国主导 的“一带一路”倡议的伙伴国。但中国 并不是唯一寻求巩固与中东和北非地 区贸易和投资关系的亚洲国家。 与该地区有着历史渊源的印度， 在过去几年已成为中东地区增长最快 的贸易伙伴。日本传统上一直是该地 区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同时，中东地 区也开始投资东南亚国家，寻求在石 油以外的科技、绿色能源和制药领域 实现多元化。 最能说明上述趋势的一点就是 中东主权财富基金的亚洲投资大幅 增加，占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 （GCC）交易总值的86%。贝恩公司 1月的一份报告指出，2023年前三季 度，中东主权财富基金投资亚洲的交 易值增长了近60%，投资目的地遍及 亚洲各地，包括中国、印度、韩国、日 本和新加坡。 中东律所巨头达弥中东律 师事务所的中国业务部主管唐牧 （Thomas Calvert）认为，多元化 是中东地区将关注转向亚洲的主要 驱动力。 “这种战略重新定位背后的主 要动机是经济多样化的需求。中东国 家寻求减少对石油收入的依赖，并开 拓新的经济发展领域。这种对多样化 的需求与亚洲作为全球经济引擎的 崛起相吻合，使后者成为有吸引力的 贸易和投资合作伙伴。”唐牧说。 Amereller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Christopher Gunson和Jonathan Noble表示，两地间这种日益增长的 关系从根本上是由经济的相互依赖 引发的。“中东和亚洲之间没有中东 和西方之间的历史包袱，这也是有利 的一点。” 文化认知 对中东的律所来说，这意味着他们需 要招聘专业且深谙亚洲文化的人才 来吸引亚洲业务。 “我们所已经认识到了亚洲在 全球法律服务市场中日益增长的重要 性。我们有会说日语的律师，也有一个 领先且独特的韩国业务组——这个业 务组在中东规模最大，且纳入了专门 的韩国律师。”唐牧说。 熟悉本地文化对拓展中日韩客 户至关重要。“韩国客户之所以选择 我们，就是因为我们的韩国业务组能 提供他们所需的法律专业知识、会说 韩语，还能理解韩国文化和企业运营 方式。” 达弥对中国市场采取了类似策 略，其中国业务部是中东唯一一个能 以中文提供服务的律师团队。“这不 仅仅表明我们有能代理业务的律师， 更表明我们对中国社会及其法律要 求有深入理解。” 尽管客户开拓的过程对文化认 知的要求很高，但中东尚未看到亚洲 律所的大批入驻，而那些已经尝试入 驻的，体验都不尽如意。 过去十年间，不少亚洲律所在迪 拜开设了办事处，但没有一家开得长 久。在2013年与欧洲柏文国际律师 事务所合并后，中澳合资的金杜律师 事务所在这一阿联酋的商业中心设 立了办事处，并维持了几年的运营。 但该办事处在去年金杜与安睿顺德 伦签署独家推介协议后关闭。 2015年，韩国太平洋律师事务所 成为第一家在迪拜设立办事处的韩 国律所，但该办事处于2019年关闭。 2016年，日本知名律所西村朝 日律师事务所在迪拜开设了代表处。 消息人士称，由于外资所不能在迪拜 开设代表处，该办公室被下令关闭。 现在，这家日本规模最大的律所与当 地的Afridi & Angell律所结成了联 盟，通过向后者借调日本律师来服务 该地区的客户。 “少数东亚律所已经进军该地 区，但都没能长久。一些律所现在以 固定期限借调自己的律师，以收获些 一手经验。这可能是比较靠谱的长期 解决方案。”Gunson和Noble说。 在中东设立办事处的困难是多方 面的，包括迪拜的国际法律服务市场 已趋近饱和、律所通常不能放眼迪拜 之外，以及律所缺乏当地市场知识—— 最后这点是在中东开展法律业务不 可或缺的。 “由于种种挑战和限制，亚洲律 所在中东和北非的存在感较低。其中 一个重要原因是，该地区的法律服务 市场往往已经较为发达，且在当地执 业本地法和提供本地法咨询服务受 到一定监管限制，这就需要深入且专 门的本地法知识和专长。同时，中东 和北非地区文化多样、幅员辽阔，也 增加了业务的复杂性，需要律师对不 同的法律和商业环境有细致的理解。” 唐牧解释说。 “中东不只有迪拜。阿联酋市场 已经有很多律师，甚至可以说是律师 过剩。在那里开设办事处并不能必然 帮助东亚律所在整个中东提高服务 能力。”Gunson和Noble说。 几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东律师 称，虽然东亚的律所有客户关系，但 没有一家能在当地有效执业。在迪拜 国际金融中心开一家办公室并不会 让律所在海湾地区的其他地方，如沙 特阿拉伯、伊拉克、卡塔尔和埃及等 具备天然的业务能力，这是因为迪拜 国际金融中心是一个“孤立的泡沫” ，且已经有“太多律师”。 联盟形式 专家们说，更好的解决办法是联手 当地的律所，并通过借调律师的方 式来打造对当地市场和法律的认 知。Gunson和Noble说，随着中东 与亚洲的贸易继续增长，预计将有更 多的印度和中国律师进军海湾地区。 “中东和北非律所与亚洲律所之 间各自提供本地法服务的合作越来越 多。我们预计，未来几年会有更多律 所，特别是中国的律所和律师，关注 中东，特别是海湾地区。印度的律所 和律师在海湾地区向来非常活跃，这 种情况还将继续下去。”他们补充道。 事实上，2023年，五家印度律所 在阿联酋设立了办事处。但这些办事 处规模通常比较“迷你”，是律所在国 际市场试水、帮助特定客户解决纠纷， 并标榜自己能提供跨境服务的初步尝 试。这种只有一两名律师的投资规模， 说明这些律所尚未拥有进军中东市场 的坚定决心。 Gunson和Nobel说，国际律师 在跨境争议解决方面的市场显著增 长，这是该地区一个“日益重要”的业 务领域。“过去几年里，我们所已经代 理亚洲客户参与了涉及阿联酋、埃及、 伊拉克、英国、印度、巴基斯坦等地的 诉讼。考虑到海湾地区将继续作为经 济中心间的纽带，对能够解决这类问 题，且能力较强的争议解决服务提供 者的需求将会增加。” 唐牧认为，随着亚洲和中东律所 展开进行更多的战略合作，未来也有 可能实现法律融合。 “建立坚固的客户关系需要律 所有强大的线上和线下业务能力，因 此促进我们的律师与亚洲各地的律 所合作至关重要。展望未来，我们预 计中东和亚洲主要经济体之间的法 律市场将进一步融合。这可能需要律 所之间进行更多的战略合作，使律所 作为专业服务机构，能提供覆盖这些 地区的、更无缝的法律服务。”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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