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ASIAN LEGAL BUSINESS CHINA • 亚洲法律杂志-中国版 OCTOBER 2023 ALB YOUNG LAWYER CAREER SURVEY 回答一个问题：优秀的年轻人在选择 律所时究竟有哪些考虑因素？ 有些硬指标仍旧至关重要，比如 薪酬水平：51%的人认可“律所的薪酬 水平是我选择目前这份工作时的重要 考虑因素”；经济收益除了工资，也包 括各样福利，不过，只有约22%的人对 所在律所的福利机制感到满意。 此外，律所的品牌口碑也构成极 强的吸引力，68%的人认可“所在律所 的行业名气及声誉是我选择目前这份 工作时的重要考虑因素”。 与此同时，年轻人对于律师生活 有着更为全面的想象，如一位受访者 所说：“年轻律师不仅仅需要平台，在 北上广深，体面的收入，合理的通勤， 和谐的工作氛围等也是考量一份职业 的重要因素。” 受访者中，80%的人承认，“相比 暂时的薪资，我更为看重律所平台提 供的项目质量、未来晋升路径与职业 发展前景”；90%的人则指出，“良好 的领导及团队氛围是我在工作当中较 为看重的因素”。一家律所是否具备和 谐的氛围、能够排除“有毒文化”也十 分重要，有67%的人坦言，“一家律所 是否崇尚‘内卷文化’是我求职过程中 考量的重要因素”。 此外，魔鬼在细节中，一些小事 也能阻拦或者助推年轻人的选择，例 如有65%的人承认，“通勤方便度、住 所距离律所的远近在我求职过程中也 扮演了重要角色”。 普遍的“被压榨感” 在多番衡量下选择了心仪律所、开启 律师生活后，许多年轻人却发现这份 职业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光鲜。本次调 研中，70余位律师以留言方式表达了 他们对于律师执业的感受，令人惊讶 的是，其中似乎体现出一种普遍的“ 被压榨感”。 留言中出现的字眼包括：适合 PUA、愿意牺牲、压榨、不尊重、无关 紧要、是牛马不是人、拼命、要听话、伏 小做低、廉价劳动力等等。“（律所）认 为年轻律师应当主动奉献，不求回报， 安于坐冷板凳。”一位律师留言道。另 一位则说：“年轻律师受不了压榨可 以随时离开，反正现在不缺年轻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 种被许多律师认可的职业道德观，是 否在年轻一代身上已经失效？答案并 不尽然。调研中，62%的人认可“我相 信律师声誉及收入的增长和坚持相 关，我愿意在这个行业一直坚持下去， 以汗水换取丰收”——年轻人依旧相 信“以付出换取成功”的逻辑。 不过，如上所述，今天许多年轻 法律人拥有明显高于前辈的教育背 景，而经历过名牌学校、高学历锻造 的年轻人，在职业开启时可能就有着 更立体的想象和需求：希望律所品牌 强、老板牛、项目好、团队气氛佳，也 希望办公环境高大上、离家近、周围 有时尚入流的咖啡馆和小餐厅，而非 抱持着“今天埋头苦干，明天延迟满 足”的观念。 在工作初期积累的负面感受，很 有可能对年轻律师一生的执业产生影 响，如一位律师留言所说：“年轻律师 需要的是专业能力的成长和可以预 见的稳定发展路径，而非与个人所能 创造的即时价值挂钩……国内不少 律所或团队只注重同级之间的‘卷文 化’，无法给中低年级律师提供安全 感……不稳定的就职体验也会对职 业规划造成负面影响。” 为了更好地了解年轻律师的感 受，ALB与几位被调研者展开了进一 步访谈，结果发现，“压榨感”可能是 一种复杂的感受，虽然年轻律师中有 时洋溢着这样的负面情绪，但他们对 于压榨其实有着很理性的思考。 一位工作于北京某家精品律所的 五年级律师分析道，“压榨感”可能和 律所的制度相关：“在相对公司制的 所里压榨感会少一些；在偏合伙制的 所里，因为所有成本都是老板在担， 工作安排等权力都在老板手里，压榨 感会多一些。” 罗思翔是北京一家中型律师事务 所的高级合伙人，他指出：“律师行业 的工作强度和压力比较大，从学生身 份转化成职业人，可能一下子适应不 了，但是不合适用‘压榨’来定性律所 职业环境。年轻人的成长一定是以时 间换空间的，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精 力、努力，才能慢慢成长起来。” 李梽炜是四川一家规模大所的实 习律师，他也比较认同这样的观点。虽 然刚刚入行四个月的他已经感到工作 量的饱和，但一方面，“能学到很多东 西、提升自己”，另一方面，他所属团 队内部真诚和谐的氛围，以及带教老 师虽然繁忙，却仍抽出时间讲解案件 思路、分析文书问题的做法，也让他 感到“累并快乐着”。 实际上，律所的许多举措确实可 以帮助年轻人对冲职业疲惫感，以及 由此衍生而出的“被压榨感”。在调研 中，50%的人表示自己希望拥有更多 的私人休息时间，甚至“用一定程度降 低薪酬”为交换；74%的人指出后疫情 时代，“工作是否提供一定程度的灵活 性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此外，律所普 遍强调的团建活动也真的能给年轻人 带来快乐，80%的受访者肯定“律所组 织的团建、休闲、员工回馈等活动对我 来说很有意义”。 打破律所“资源垄断”现状 一旦锚定律师行业，晋升律所合伙人 就会成为职业目标，为此，律所经常提 醒并希望帮助年轻人“制定清晰的职 业规划，展开按部就班的职业培训”。 然而，在许多年轻人看来，中国律 所依旧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资源垄断 型机构——律所内部权力以创收为基 础，而创收取决于客户、案源资源的垄 断能力。只有一定程度打破垄断，真正 为年轻律师提供多元培训，并进行适 当的资源倾斜，年轻人才可能全面成 长，实现“升Par”梦想。 留言中，不少年轻人表达了对律 所内部“资源垄断”的失望情绪。“律所 无法看到年轻律师在职业发展方面可 能面临的各项难题，不注重培养律师 综合能力。尤其是在年轻律师成为合 伙人之后所需要的市场开拓和律所 管理能力。”一位律师说。 “律所资源主要掌握在资深律师 或者主任手中。”一位律师总结道。另 外的人则建议道，“律所应该正视年 轻人的独立需求，开放一定的独立承 揽权限给年轻人，而不是所有案件都 必须登记在合伙人名下”；“律所认为 青年律师执业就能拉案源，没有给到 一定程度的案源获取培训或者是资 源扶持，导致所内律师断层，主要是 合伙人和助理，缺乏一定数量的独立 执业的青年律师”。 还有人进一步建议道：“新一代 年轻律师其实有对市场更加敏锐、信 息来源渠道广等优势。律所管理者应 当积极吸纳年轻律师成为律所管理 层，为律所管理运营注入新的理念。” 在数据上，可能由于目前的管理 层倾向于把持资源，缺乏长线思维，有 65%的受访者在一定程度上认可“目 前这一代的律所领导层已经失去了他 们的领导力”。 已经做到高级合伙人的罗思翔回 顾自己的成长之路，坦言：“中国律所 大部分是合伙制，比较传统，也没有 所谓的青年律师培养机制，更多是师 傅带徒弟，把你‘扔水里边自己游’， 你能游明白，能总结出方法论，未来
RkJQdWJsaXNoZXIy MjA0NzE4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