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ASIAN LEGAL BUSINESS CHINA • 亚洲法律杂志-中国版 WWW.LEGALBUSINESSONLINE.COM/CHINA ALB YOUNG LAWYER CAREER SURVEY 就能够独当一面；要是游不出来，可 能会对这个行业比较失望。” 不过在他的观察中，目前“一些 品牌及头部律所建立的青年律师培 养机制还是蛮好的”，但在成为合伙 人所需的商业思维、表达能力、信息 搜寻能力方面，目前律所的培养机制 仍旧普遍缺失。 上述五年级律师也观察到，部分 公司制律所的培训制度比较完善，“对 每一层级的律师有不同要求，并提供 相应支持，课程也比较完备”，但他指 出，这样的律所也并非所有人的理想 选择。“目前法律市场存在一类成熟 律所，和另一类创业型律所。在成熟律 所就得‘熬’，过程中可能会产生一种 压榨感；创业律所可能允许律师有更 多自己的想法，但相对来说也不存在 所谓培养，只是给你更大的空间和支 持，这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谈到针对年轻律师的资源倾斜， 他的态度则比较悲观。“大部分律所都 做不到，律师行业有所谓‘培养徒弟， 饿死师傅’的说法，前辈培养年轻人唯 一的可能性就是为了代际传递，比如 说合伙人要退休了，TA把资源给你， 同时在律所机制上能够以退休的身份 继续获得利益。考虑到‘90后’律师目 前还不在接班范围之内，要求律所培 养他们的获客等能力，我觉得很难。” “律所的资源归根结底掌握在 头部合伙人手里，青年律师想要从前 辈手里获取资源，我觉得是一件反人 性的事情。”罗思翔也坦言。“但是前 辈们需要有个认知：财聚人散、财散 人聚，前辈需要设立相对合理的分配 机制，帮助真正运营资源的年轻人获 取比现在更多的利益，才能使大家形 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与此同时，青年律师如果纯靠 等待，永远也发展不起来。尤其在前 辈对你不了解的情况下，应该积极主 动汇报自己的状态，你首先要有东西 给到别人，别人才会有相应的反馈。” 他说。 在资源分配上，李梽炜则表示自 己所在律所目前运行着不错的机制。 一方面，律所的公共案源部会拉出年 轻律师的名单，每个月把部分案源牌 号发到个人，并给收入较少的年轻律 师发放补贴，“虽然不多，但也体现了 对年轻人的关爱”。 另一方面，他所在律所还设立了 四个级别的合伙人制度，更有利于年 轻人实现阶梯式升级。“我们这里圈 子不是特别乱，相对来说就是凭能力 晋升，只要达到基础标准，就可以晋 升4级合伙人。”他评价道。 至于是否应将更多管理角色赋予 年轻人，如上所述，被调查者普遍支持 这样的作法。罗思翔说：“不同时代的 人有不同的认知，让靠谱并且有思想 的年轻律师参与律所管理是有好处 的。”但他也认为，“要有个前提——年 轻人要先证明自己的创收能力，在这 个行业已经拿到了一定的结果。因为 律所管理的目的是让每个律师得到更 好的职业发展、获取更高收入，一个自 己都没有获得很好结果的青年律师， 又如何能够帮助其他律师提高创收、 挖掘发展潜力？我觉得这不太靠谱”。 个性与表达 在通过律师工作获得体面生活之外， 如今，年轻人也渴望从工作中获取更 多。归根结底，工作是人生重要的组 成部分，也是帮助个体获得存在感、 价值感、成就感的渠道之一。在这种“ 形而上”层面，年轻人不希望个体与组 织之间是一种“零和关系”，而期待二 者相互调和，彼此成就。 本次调研中，87%的人表示“希 望在一家能够充分‘做自己’，而非压 抑个性的单位工作”。而面对现状，一 位律师评价道：“年轻人只要不遵从他 们守旧传统的期待，提出自己的诉求， 就被认为是‘眼高手低’。” 此外，78%的人表示自己“十分 看重工作所带来的人生成就感”，70% 的人则说，“如果可能，我愿意通过从 事一些/更多公益法律服务的方式来 体现自身价值”。 同时，年轻人也难以接受律所和 自己的价值观过于背道而驰，78%的 人表态，“如果无法认同律所在人力资 源、管理方式、声誉、发展策略等方面 的具体举措，我会选择离开”。 另一个有趣的发现是，律所不妨 对“八卦文化”抱持更开放的态度：在 自媒体时代，尊重每个人自由发声的 权利能够帮助机构获得更多好感。调 研中，76%的人认可所在机构一定程 度存在“八卦文化”，即“年轻律师会议 论律所合伙人、管理层、律所最新政策 等”，但只有17%的人认为“八卦文化 对于一家律所来说是有害的”。 谈到律师职业蕴含的价值感和 意义，李梽炜很有感触：他自己毕业 后曾在体制内工作了几年，最后是下 定决心才辞职出来做了律师。“哪怕 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肯定也是在 权衡是否考公务员、是否去企业做法 务等不同选择后，最终选择了律师职 业，还是有抱负、有理想、想要寻求自 我价值的。”他说。 此外，年轻律师的价值感不仅局 限于自身。李梽炜今年28岁，他常和 身边年龄相仿的朋友聊天，“发现大 家作为法律行业的新生代力量，是有 一种使命感的，我们绝不想再做那种 拉关系、油嘴滑舌的律师，而想靠专 业取得别人的认可”。 在工作中寻求自我与价值固然没 错，不过从务实的眼光看，尤其对个性 的追求，也需要具备智慧。“中国人有 一种状态叫‘时中’，是说根据环境需 要转换自己的状态。”罗思翔说，“我 觉得刚入行不久的青年律师，更多时 候需要收敛起棱角去适应环境，但同 时在心中保持对棱角和个性的认可， 并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展现出来。 这需要我们去做判断，知道在某个时 刻展现个性是对未来发展有帮助，还 是会导致毁灭性的损失？” 上述五年级律师对此很有同感：“ 律所、团队都有自己的大文化，例如某 些团队对文件写作方法、表述方式、 文件字体等有很多限制，但其实好的 文书也不都长得一模一样，这时候律 师自己的一些‘工作个性’可能会被 压制。” “但整体来说，我觉得低年级律 师可能要先磨去个性，更多去接受共 性的东西，先学习别人的成功案例， 同时随着成长，学会‘戴着镣铐跳舞’ ，表现出自己的特点和个性。我并不赞 成所谓‘00后整顿职场’的做法，这个 社会还是有它的运作模式和规律。个 性的展露可能放在工作之外的时间 比较合适。”他说。 谈到职业的价值和成就感，这位 律师坦言，由于自己从事的主要是证 券相关业务，可能不像通常意义上对 于律师价值的想象，“能够伸张正义， 帮助弱势群体之类”。实际上，他感到 律师作为体制外人员，有时反而处于 相对弱势的地位，而那些能够通过专 业性和思辨力获得别人赞许的时刻 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成就感，他也因此 把自己执业的理想设定为“做一个受 人尊重的专业人士”。 李梽炜对于自我价值的检查方式 则更为简单。“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会问 自己一句话：能不能对得起今天的工 作？如果要寻求安稳，我大可不必辞职 出来做律师；既然出来了，就要努力把 每一件事做到极致。只要答案是肯定 的，今天就能睡得比较踏实。”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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